
今年回家,仔细看母亲的手,以前肿的地方突出了,有四个黄豆大的小块,我心里一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怕母亲看出什么来,便笑着说今年元宵节县城很热闹呢,我陪你去看看好不好,顺便把你手上的病也看一看
因为是农闲时节,地里的活计还没开始,父亲一个人可以应付得过来
再加上我的孩子也已经快三岁了,母亲感觉能走开了,便欣然应允
母亲从孩子时代到现在,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离家80多公里远的我蜗居的这个县城,她一生中去的次数最多的地方大概是离家20里远的那个乡镇集市了
她应该有能力有理由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可谁知?这排树,它们之前树上并没有一片叶,没有这长果;它满树开着时髦的黄花,一两个月功夫往日了,花落不知去何处,它长出了兴盛的叶,长出了像豆角那么长的果,遽然一晚上形成了这般相貌
等我们吃够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拍拍涨鼓鼓的肚子,带着酒足饭饱的惬意,走上海滩边的海滨大道
海鸥型的路灯撒下片片光晕,蓝黑色的天空缀着点点繁星,模糊不清的海面泛着朵朵浪花,不知不觉中,已醉在这海边的仙境了
谁说精彩的人生就是别人的?我没说,但我一定是这样想的
他可以二十出头就小有出息,他可以小小年纪就出门闯荡,或你跟我一样,不止一次的羡慕过别人的人生,别说从前,即使现在,我依然不止一次的会将羡慕的眼光投向别人,然后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真没出息,并且我坚信,在未来的几年,我依然会产生这种想法,直到我真正变得有出息的那一天到来
东边的楼群起来了,大片大片立在曾经的荒芜的土地上
路宽阔,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亮光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太阳的光辉,绚烂着,喧嚣着
漂亮的外墙涂料,涂抹着高楼的容颜
高楼的屋顶尖的、平的、圆的,式样翻新,少有重复,但都高,高到云层,高到天边,高到你须仰视,眼睛酸疼
我现在站在高楼的屋顶,看这座城市,滚滚的繁荣的景象让我有了陌生,也感叹经济的发达,世相的变迁
郁达夫笔下的那个城市的味道淡了又淡了,城市的欲望浓了又浓
但海还在,海的气息还在,我就看见,海雾弥漫上来,弥漫到了街道上,弥漫到了人群里,弥漫了整个城市,城市的屋顶消逝了,缥缥缈缈隐了,雾翻腾,雾遮蔽,雾融合了所有的屋顶,旧的,新的,欧洲的,日本的,美国的,中国的,现代的,古典的,所有的屋顶都消融在一起,都隐在了雾中,我终于知了,这座城市还是因了海而成名,海仅仅是刮起一阵雾,城市的屋顶,就都沉默着,但在沉默中,屋顶这样变化着,岁月也这样变迁,流失,我在雾中和城市的屋顶融在了一起,但,雾要散去,而我终究也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