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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回到人群,但却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向北,走到一座寸草不生的山下,看到一座铁皮房屋,岩石一样蹲在大地上,我敲,喊,一个人也没有……蜷缩在戈壁黑夜的车厢,世界如此庞大,我们渺小得像是砂粒或者戈壁上的刺猬——第二天一大早,我的脚踝冻疼,嘴唇裂开血口——回到所在的单位,见到昔日的建筑、树木和人,就像重生了一次——现在,又有几年过去了,数不清的戈壁的夜晚,穿行的人,车辆和水是最好的伙伴——也有一些时候,我幻想有一匹红色的健壮的骏马,我和它一起行走,在黑色的砂粒和黄沙当中,神话中的英雄一样从容穿过戈壁安静或者风暴的夜晚——我真的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幽深——如果有一把优秀的刀子,我将一点点剥开,一点点进入它幽深博大的内脏
丑女婿终究要见外母娘的
不论媒人如何和外母娘说合,我得选避一会儿,但耳朵要伸得长长的,听听外母娘的意见,然后耐心等待媒人喊我与外母娘见面,洗耳恭听大人言
帷幕渐渐拉起,媒人开始递话了,女友的眼色我也看到了,可是当我双手拿起烟每人一根散至外母娘面前时,外母娘说:“我不抽烟
”考验我的智能程度在此一举,我连忙假意环顾一下坐在一块儿的人,便倒了杯水递给外母娘说:“娘,你喝水”
我的声音颤抖而又低沉,我猜想我这不够大方的举动女友最能理解,可外母娘能会意么?心犯嘀咕也得说,只要我说出来了,就算我过关了
令人欣慰之处还是有的,外母娘虽未应答但接过了我的水,过片刻还和媒人客气说自己的女儿如何如何不好,我感受得出,外母娘已经认我这个新女婿了,皆大欢喜
国庆节前,普通中学的老师就要选出参考的学生这是他们教学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因为他们的任务,或者说他们的光荣,不是向中专或大学输送人才,而是向重点中学输送人才
凭许朝晖的成绩和表现,她不可能被选上,但放国庆假回家,她对父亲说自己被选上了,收假后就去县城参加考试
许校长多么高兴啊,许校长说,女儿呢,我知道你能行,你考上了重点中学,将来就一定能考上大学!当时有人在帮许校长家上草树(把稻草集结在一根树桩上),那人说,听了父亲的话,许朝晖哭得伤心断肠的,她母亲陪着她一起哭
母亲说,妈妈死熬活熬,就盼着你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啊……
但我确信他一直想念着他的亲人——母亲和妹妹
18岁那年,卖掉家里那几十棵刚成林的杉树作了路费,目不识丁且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他,凭着村里人给的一点线索,一个人从桂北到桂南,在陆川找到了母亲和妹妹
回来的时候,便和村里人说妹妹好,妹妹叫他哥,还让哥勤恳干活,打理好山场和田地,等讨嫂子的时候,再来看哥哥和嫂子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是笑意,却不时低下头来,想掩饰从那只盲眼流露出来的暖色和柔情
只是这些年过去了,贫苦依然让这个单身汉的青春高高地闲置着,白天干活,夜晚便是个巨大的空洞,除了和村里的男人们一起喝酒、猜拳、抽那种一块八一包的香烟,然后把寂寞泡在一堆酒后的粗话里排遣外,回到那硬梆梆的木板床倒头睡下后,偶尔也做做那个不堪一击的梦…….就这样,时间在山村有时变得无足轻重,日头东边出来西边落下,所有的日子都变成了一个日子
现在钟弟该有三十多岁了吧,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禁不住再次仔细地打量起对面那座土屋来,发现那“门”板上还挂着一把锁头,但它并没有起到“锁”的作用,因那“门”只要稍为用力就可以推开
而屋子里面又有什么值得锁的东西呢?几件农具,一付锅头鼎罐,一张单人木床,上面是没有收拾整齐的被子和枕头,散发着汗臭味,那张四脚矮板凳挨着墙壁,人便可以在累了的时候,靠墙而坐……这只是我心里的猜测,屋里的光线那么暗,这样的距离,让我的眼睛根本无法真正地看清里面的那些东西,而这锁也仅仅是表明屋子的主人不在
这屋子究竟是不是钟弟的呢?我仍然不能肯定
继续往前走时,那座土屋就远离了我,在苍茫的大山里,它的样子不断地缩小起来,渐渐变得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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